昨天,臺灣海巡部門仍派出船隻和直升機,持續(xù)在海面及空中搜尋,檢方也積極調查衝撞接駁船的“國富號”,厘清責任歸屬。
被救起的62名大陸漁工,已于6日上午11時10分安全抵達泉州崇武。福建邊防部門對此高度重視,泉州惠安崇武邊防部門專門協調船隻,6日淩晨3時許,派出接駁船隻在北緯25度13分、東經121度海域向臺輪“日發(fā)268號”接駁大陸漁工62名,併為他們提供衣物和飲料等生活用品,並於6日上午11時10分安全抵達泉州崇武。
【搜救進程】
??沾鬆I救一小時救起64人
漁船被撞沉之前,船員有兩種方式求援:一是通過手機直接撥打119求救,一是向其他漁船求救。
5日淩晨2時42分,“海巡署”勤務中心接到求救電話。幾乎同時,“太平洋號”也有人直接撥通119求援。收到求救訊息後,東北海岸緊急動員,北機隊和基隆海巡隊、蘇澳海巡隊,馬上派人出海搜救。3時7分,救援船隻抵達現場,海巡隊及時把人救上來,從大海中搶回64條生命。
臺灣空勤直升機和海巡艦艇,從5日淩晨到昨天不斷盤旋尋找,只找到了半截“太平洋號”的殘骸。目前臺灣海巡部門和空勤部門仍在尋找7名失蹤的大陸漁工的蹤跡。
漁船斷成兩截 海釣船火速趕到
撞船事件發(fā)生後,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是海釣船“航海家號”,救起14個人。
當時“太平洋號”的落海船員,看到臺灣海巡艇出現,站在船尾的漁工趕緊登船保命,當時船尾還有二十多人等著上船,但船隻下沉的速度實在太快,船頭還站著十幾個漁工,隨時有生命危險。這時“航海家號”出現了。
“航海家號”船長蔡志鴻説,他們看到信號彈,以為是漁船發(fā)生故障,想前來幫忙,誰知抵達現場發(fā)現是撞船,當時就看到“太平洋號”斷成了兩截,趕緊不斷拋繩救人,當時看到兩名已沒有生命跡象的漁工從眼前漂過,他很心酸,“一釣客説她是救生員,想要下去救人,結果風浪太大了,沒法下去”。
原本載著釣客出海的“航海家號”,一邊通報海巡署,一邊折返察看能不能幫忙,“一直到距離1.5海裏時,雷達才掃到出事的船隻,看到了‘太平洋號’的閃燈”。
肇事的新加坡“國富號”集裝箱貨輪(電視截圖)
【事故幕後】
船上大多是福建人 還有7人失蹤
被撞沉的船上,除了船長和機長兩名臺灣籍船務人員,其餘都是回家過年的大陸漁工。這69名漁工大部分來自福建、四川、湖北和湖南,以福建人居多,人數在2/3以上,來自霞浦、漳浦、惠安和平潭。
在失蹤者張發(fā)福家裏,女兒張小小(化名)告訴記者,4日晚9點多,父親曾打來電話説要回家,6日淩晨就能到,後來接到船沉消息,父親手機無法接通?!案赣H跑海二十多年,每年都會回來,往年都是快過年前幾天才回來,今年因為弟弟工作的事要提前回來?!?/P>
落水漁工齊聲大喊 肇事貨輪仍逃逸
“太平洋號”劫後余生的64人,指責新加坡貨輪“國富號”肇事後沒回頭救人。
“太平洋號”船長陳義雄説,事發(fā)當時天色黑到伸手不見五指,他根本來不及去想船為什麼會斷成兩截,只記得狂喊讓漁工棄船、跳上救生筏。之後他們在救生筏上對著“國富號”齊聲大喊:“撞到人了!”但巨大的“國富號”沒轉身,他們只能眼巴巴看著集裝箱貨輪船尾的兩盞小燈光,在黑夜的海上消失。
“太平洋號”船上的人還施放三顆信號彈和兩枚照明火炬求救,期望“國富號”能夠發(fā)現火光轉身,但“國富號”還是開遠了。
小船沒發(fā)現大船 視線差還是雷達壞?
昨天下午,檢察官重回現場厘清此次船難原因,究竟是貨輪大船撞小船,還是小船的雷達掃描失靈,沒發(fā)現大船自己撞了上去?至於涉嫌肇事的“國富號”貨輪,則被海巡隊通知迅速回到基隆港接受調查,其船頭到船尾都是擦痕。
“國富號”的船東也趕到現場,但不願多談。
據了解,“太平洋號”從宜蘭出發(fā)準備前往淡水,行駛到基隆附近海域,“國富號”也從基隆港出港,向北前進;當兩艘船接近基隆嶼的時候,“太平洋號”的雷達只顯示了基隆嶼,沒發(fā)現被島嶼擋住的“國富號”。就在準備越過基隆嶼時,“國富號”突然出現,1.5萬噸的“國富號”,對58噸的“太平洋號”來説,根本是龐然大物,甚至把對方撞成兩截了,“國富號”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,繼續(xù)往日本的方向開。
肇事貨輪稱以為已經避過漁船
漁船的雷達並沒有掃描到有大船靠近,檢方懷疑船員操作有疏失,一方面也不排除晚上視線不佳,“國富號”直接撞上漁船的可能性,真正的原因還有待檢方厘清。
只是兩艘船都開了燈夜行,為什麼還會撞上?漁船輪機長稱,可能是當時“國富號”位於基隆嶼後面,雷達無法掃描到,才會發(fā)生船難。
而“國富號”不僅在雷達上,甚至目視都發(fā)現了“太平洋號”,“國富號”的人員稱,當時以為避過了對方才發(fā)生事故,“太平洋號”反而沒有看到這大260倍的龐然大物。專業(yè)船員判斷,“太平洋號”要不是開船的人睡著了,或者就是雷達設定有問題,因為如果雷達倍數沒縮小,很難看清附近環(huán)境。
【船員親歷】
睡夢中船被撞斷 像是《泰坦尼克號》
“跑海3年多,第一次碰到這麼兇險的場面。”回憶起沉船那一刻,29歲的四川人牟儒成説:“當時我是在船頭的船艙裏睡覺,一個兄弟跑過來用力拍打我的肩膀,説撞船了,趕緊逃生?!?/P>
“船就像陷進漩渦,一直在打轉?!蹦踩宄烧h,當時船艙裏亂成一團,有的抓起衣服就往緊急出口跑,有的還抱在了一起。站在甲板上,他看到船已被攔腰截成兩段,只剩一半的甲板上站滿了人?!拔亿s緊放下救生艇,自己先跳了下去,緊接著,同船的一個個跟著跳了下來……我記得,當初船頭船尾各有兩艘救生艇,船頭右側的另一艘艇人太多,最後都下沉了?!?/P>
“就像電影裏的《泰坦尼克號》,船頭尾都豎了起來,一點點地沉下去,最後沒了,要是當時沒能找到救生艇,現在也回不了家?!蹦踩宄烧h,他們乘坐的是一艘塑膠質的漁船,對方是鋼鐵貨輪?!跋啾戎戮拖耠u蛋跟大巖石一樣,撞了我們後,貨輪也沒停就開走了?!?
“航海家”船長蔡志鴻講述營救經過(電視截圖)
逃生者介紹説,漁船中間是機艙,首尾則是他們睡覺的客艙,貨輪撞擊的位置剛好是正中的機艙。“如果貨輪撞偏一點點,我們這些在前後睡覺的人,肯定有一邊的人逃不了。”
搭載的人太多 一艘救生艇沉了
“如果再多過個半小時,估計我們這十多人就完了?!?0歲的張建中基本上每年都要搭船往返臺灣和惠安大岞的老家,事發(fā)後他乘坐的救生艇沉了,與幾名同伴不得不遊回沉船邊,抓著船沿,一點點地跟著船沉下去,“有人來救我們時,船身只剩十幾釐米還在水面上了?!?
張建中説,當第一艘救生艇被放下水時,大家都擠著往上跳。很快這艘救生艇不堪重負,沉了。有的人奮力朝別的救生艇游去,有的則就近遊回了半截沉船邊,但也有人水性不是很好,在水中掙扎了一陣就沉了,“當時我很害怕,非常冷,身體僵硬,話也都説不清楚了”。救生艇沉後約一個小時,張建中和其他十幾名附在船沿的人,被三艘臺灣的救援船救了。
【七名失蹤人員名單】
黃祖筒 (男,33歲,福建省霞浦縣人)
林志勇 (男,19歲,福建省漳浦縣人)
張文來 (男,46歲,福建省惠安縣人)
王書貴 (男,42歲,福建省霞浦縣人)
毛金龍 (男,27歲,黑龍江省湯原縣人)
張發(fā)福 (男,46歲,福建省惠安縣人)
林其全 (男,43歲,福建省平潭縣人)
本報記者 之光 戴廈鈴 陳東升 謝向明 文/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