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説不完的長征:草地紀事

2016年10月24日 09:57:18  來源:央視網(wǎng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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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製作《説不完的長征》系列節(jié)目過程中,我們採訪過很多老紅軍,説起長征途中最艱難的時刻,他們不約而同都提到了過草地。長征苦,最苦是草地。茫茫草地,留下了無數(shù)戰(zhàn)友的生命和生者刻骨銘心的傷痛記憶。80年前的草地之行,無疑是長征史上最悲壯的一筆。而走出草地,紅軍就看到了勝利的曙光。

  在爐霍縣蝦拉沱村,每到7、8月份,家家戶戶都會到草原上去“耍壩子”。94歲的李豐明非常享受著舒心的日子,他在蝦拉沱村已經(jīng)生活了80年。

  1935年初春,13歲的李豐明和父母、哥哥一起參加了紅軍。8月,全家就一起跟隨大部隊走入了茫茫草地。

  白天,草原上鮮花盛開,美不勝收;夜晚,氣溫迅速降至零度,雨雪冰雹,來去無常。最初,戰(zhàn)士們儘量貼著山根和樹林走,一來可以躲避沼澤,二來也可以遮風擋雨,但追兵和土匪很快趕了上來。一天傍晚,十幾個戰(zhàn)士不知不覺落到了後面,第二天早晨,發(fā)現(xiàn)他們都被敵人殺死了。

  為了躲避追兵和土匪,紅軍不得不走向草地更深處。

  經(jīng)過五到七天的艱難跋涉,紅軍的右路軍抵達班佑河。

  現(xiàn)在這裡矗立著一座巨大的花崗巖群雕,這些面龐平靜安詳,好像沉入了夢鄉(xiāng)。這組雕像記述著右路軍走出草地之前最後一場悲壯的犧牲。當時擔任收容任務的紅三軍十一團的政委,後來的開國上將王平在回憶錄中這樣寫道:“我們紅十一團過了班佑河,已經(jīng)走出70多裏,彭德懷軍長對我説,班佑河那邊還有幾百人沒有過來,命令我?guī)б粋€營返回去接他們過河……”

  來到河邊,他們發(fā)現(xiàn)河的對岸坐了一圈圈戰(zhàn)士,喊他們沒有聲音,過去一看,全部都犧牲了。

  在阿壩州紅原縣的草地上,噶曲河靜靜流淌,河流寬闊而平靜,一如八十多年前的九月。就在右路軍克服艱險成功穿越草地後,張國燾電令左路軍和已經(jīng)走出草地的右路軍中的紅四方面軍戰(zhàn)士原路返回。

  部分紅四方面軍戰(zhàn)士第二次穿越了草地。但此後的十個月裏他們遭遇到敵人的層層圍堵,紅軍由8萬人減至4萬多人,被迫後撤,轉移致道孚、爐霍、甘孜地區(qū)。就在紅四方面軍一路血戰(zhàn)的時候,1935年11月,紅二、紅六軍團1.7萬餘人也開始了長征。他們穿越貴州、雲(yún)南,渡金沙江進入西康,于1936年7月抵達甘孜,與撤到那裏的紅四方面軍勝利會師。兩支部隊最終決定一起再經(jīng)草地北上。

  對於紅四方面軍的很多戰(zhàn)士來説,這將是他們第三次過草地了。和前兩次的線路相比,這次的草地路線更長、補給更加困難。

  為了應對這次艱苦的行軍,紅軍的大隊人馬在甘孜、爐霍休整了數(shù)月。就在這片壩子上,為了鼓勵大家鍛鍊身體、增強體質,紅軍舉行了長征中唯一的一次運動會。紅軍還舉辦了野菜博覽會,以誰認的野菜最多為勝出。

  即使經(jīng)過幾個月的準備,糧食依然短缺,而出發(fā)的時刻已經(jīng)到來。

  一些傷病員和歲數(shù)太小的紅小鬼被要求離隊。這是有過兩次草地經(jīng)驗之後,紅軍認為能夠保全他們性命的唯一辦法。

  最終,有三千多紅軍戰(zhàn)士留在了甘孜和爐霍。李豐明一家因為父母受傷,孩子又小,也都被留下了。此後他們住在與部隊分別的地方爐霍蝦拉沱村,再也沒有離開。

  如今的甘孜縣,還存有當年格達活佛寫下的22首弦子詞。這位與紅軍結下深厚友誼的活佛在紅軍離開甘孜,走向草地時,寫下這樣的詞句:“高高的山坡上,紅艷的鮮花怒放,你跨上駿馬背上槍,穿過荊棘的小路,攀到山那邊去了,啥時再回這地方……”

  2016年,解放軍檔案館首次對社會披露了一份重要文件——1936年紅軍第三次穿越草地時的地形日記。這份由紅軍戰(zhàn)士手繪的地圖是當年留下的最真實的、一手的記錄??瞻滋幜粝碌奈淖?,讓我們得以還原八十年前的歷史片段。

  “七月六日,宿營地,日慶附近,此處是草地,本日有32軍在此地拉牛羊”。

  甘孜、爐霍兩縣物産貧瘠。出發(fā)之際,青稞還未成熟,紅軍不得不把半熟的青稞打下來充當乾糧。一些部隊實在籌不夠糧食,就從當?shù)鼗I集了一些牛羊,想趕著它們過草地。

  然而,驅趕大批牛羊過草地絕不像之前設想的那麼簡單。就在七月六日地圖所畫的一個地方,紅二方面軍六軍團的軍團長陳伯鈞在日記中寫道:“是日到日慶只十五時左右,余牛五百頭左右;羊九百隻;因十八師三營警戒不嚴,疏于檢查,竟致全部逃掉。真是一大損失。……晚,起草通令,撤去十八師三營營長的職務。”

  颳風下雨、打雷閃電都可能使牛羊四散奔逃。那些以牛羊作為儲備口糧的隊伍在草地中損失慘重。進入草地沒幾天,一些戰(zhàn)士的糧袋就已經(jīng)空了。

  很快,前面的部隊就把能食用的野菜都吃光了,後面的部隊餓極了,只好吃不知名的野草和蘑菇,一些紅軍戰(zhàn)士琢磨出了吃皮帶的辦法。

  饑餓,是第三次過草地的紅軍戰(zhàn)士最慘痛的回憶,老紅軍張斌在路上看見到了一些豌豆,是前面的人拉出來的,後面的人抓起來就吃。

  越往前走,他們越來越多地見到一年前長眠在草地中的戰(zhàn)友。死亡如影隨形,只有意志最堅定的戰(zhàn)士才能支撐下去。

  1936年8月初,倖存的紅軍循著戰(zhàn)友的屍骨,再一次跨越班佑河。10號這一天,《紅軍大舉北進行軍地形日記》中繪製出一片河谷。上面標注了兩個字“巴細”,所謂“巴細”,就是今天若爾蓋的“巴西鄉(xiāng)”。

  越過阿俄埡口,饑寒交迫、已經(jīng)斷糧多日的紅軍終於抵達豐饒的巴西河谷,8月的高原農區(qū),正是青稞和馬鈴薯成熟的季節(jié),這是給予九死一生的紅軍最及時的補給。這些骨瘦如柴、衣衫襤褸的戰(zhàn)士,靠著鋼鐵意志和堅定的理想,終於走出草地,走向陜北。

[責任編輯:盧佳靜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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