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妻堅守鄉(xiāng)村小學27年 既當老師又當“保姆”
再過兩年,李科學就60歲了,本打算過兩年再招一屆學生,帶到畢業(yè)後就不幹了,但他遲疑了一會又推翻了這個“決定”——
“如果有娃娃來讀,還是要教,如果我們不教了,他們只有去中心校讀,有些住得遠的孩子要走兩個多小時,如果家裏貧困不能去租房陪讀,可能就要輟學了,還是爭取幹到自己走不動的那一天嘛”
1所小學
這是一所民辦村小。二龍山村是南充嘉陵區(qū)偏遠村落之一,二龍山小學現(xiàn)有來自附近4個行政村的59名學生,分屬學前班、二年級、三年級、四年級和六年級,按照年級高低被集中安排在兩間教室裏接受“複式教學”。
1對夫妻
校長李科學和妻子郭虹,已在這所學校堅守27年。他們不僅是老師,也是“保姆”,除了每天給孩子們上課,還要照顧住宿生的飲食生活。出於安全考慮,夫妻倆每晚都分別睡在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,守著孩子們休息。
1場求助
“孩子太小,晚上打開窗戶掉下去了咋整?”李科學覺得有必要給學生宿舍窗戶加裝雨棚和防護欄,還有廚房漏雨的地方也需要修補了……這需要3萬餘元費用,他拿不出,只好委託愛心人士幫忙通過網(wǎng)路籌款。
4月底的一天,李科學手寫了一封求助信,委託一位相熟的公益人士通過網(wǎng)路幫忙籌款3萬餘元,用於修補學校食堂屋頂、給學生宿舍裝防護欄、雨棚等。
這所名叫“二龍山小學”的民辦學校位於南充市嘉陵區(qū)橋龍鄉(xiāng)的二龍山上,海拔450米,59個學生分屬於學前班、二年級、三年級、四年級和六年級。李科學,正是這所學校的校長,今年是他和妻子在這裡堅守的第27個年頭。
再過兩年,李科學就60歲了。他告訴成都商報記者,打算過兩年再招一屆學生,帶到畢業(yè)後就不幹了,但他遲疑了一會又推翻了這個“決定”,“如果有娃娃來讀,還是要教,如果我們不教了,他們只有去中心校讀,有些住得遠的孩子要走兩個多小時,家裏貧困不能去租房陪讀,可能就要輟學了,還是爭取幹到自己走不動的那一天嘛”。
心繫學生 擔心學生安全 想為宿舍加裝防護欄
二龍山村與遂寧市蓬溪縣交界,是南充嘉陵區(qū)偏遠村落之一。 從橋龍鄉(xiāng)場鎮(zhèn)出發(fā),沿著盤山公路行駛3公里,就是二龍山小學所在地。
5年前,兩家愛心企業(yè)先後為學校捐建了4間平房和一棟兩層樓的教學樓,但李科學至今沒有打聽到其中一家愛心企業(yè)的名字,“他們做了好事,不願意留名”。除了校舍,學校現(xiàn)有的桌椅、教具、學生宿捨得高低床、空調(diào)……都是愛心人士捐贈的。
教學樓與用作食堂和圖書室的平房之間隔著操場,操場不大,一側(cè)靠近山體,另一側(cè)是公路,愛心人士捐贈的兩個可移動籃球架放在操場兩端。一下課,一名學生就抱著籃球跑到操場上準備投籃,但幾次都未投進籃筐,因為沒有上過正規(guī)的體育課,他並不知道投籃的正確姿勢。因活動場地有限,有學生跑到公路上打鬧,這讓李科學和妻子郭虹很揪心,夫妻倆站在公路上,警惕著道路兩頭是否有車輛駛近,“雖然車子少,但還是不敢大意”。
求助的決定,始於前不久的一個雨夜。當晚,一名住宿生忘關(guān)窗戶,雨水隨風飄進窗戶,將棉被打濕了一大截,“孩子太小,晚上打開窗戶掉下去了咋整?我們可賠不起?!背鲮栋踩紤],李科學和妻子每晚都分別睡在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,守著孩子們休息。
這件事情,讓李科學覺得有必要給學生宿舍窗戶加裝雨棚和防護欄,還有廚房屋頂漏雨的地方也需要修補了……李科學找人計算過,學校一些急需解決的問題所需費用大概3萬餘元,但他拿不出這筆錢,最終,一名與李科學相熟的愛心人士建議他通過網(wǎng)路捐款來解決眼下困境。他隨後將學校的基本情況手寫了3頁紙,委託愛心人士幫其通過網(wǎng)路籌款。截至成都商報記者發(fā)稿時,該項目的籌款金額已有4400余元。
李科學説,這些年,學校也得到政府相關(guān)部門的支援,每年會給予學校一定的補助支援學校發(fā)展,不過,補助裏麵包括了學校平時的水費、電費等日常開支,剩下的錢相當於是自己和妻子的工資。
辦學初衷 為讓孩子就近讀書 夫妻堅守村小27年
二龍山小學現(xiàn)有來自附近4個行政村的59名學生,分屬學前班、二年級、三年級、四年級和六年級,按照年級高低被集中安排在兩間教室裏接受“複式教學”。
“現(xiàn)在是人數(shù)最少的時候,最多的時候有100多個娃娃。”李科學至今記得,1991年9月1日,自己創(chuàng)辦學校第一年招生,收了28個孩子,之後逐年增多,但最近幾年學生人數(shù)開始逐漸減少?!凹彝ソ?jīng)濟條件好點的,帶著孩子到鎮(zhèn)上租房陪讀或帶到城裏去讀書,留下的都是家庭經(jīng)濟條件比較差的。”李科學説,59名學生裏有48名是留守孩子,單親家庭24人。
“我們這種偏僻的地方,只有讀書才是出路?!崩羁茖W也曾寄望讀書改變命運,1978年高考恢復,李科學曾報名參加高考,最終差4分落榜,第二年又差5分。家裏當時的經(jīng)濟條件不允許他繼續(xù)復讀,李科學回到村裏當了一名赤腳醫(yī)生,後來與同為高中學歷的妻子郭虹結(jié)婚。
儘管高考落榜,但“高中生”的頭銜讓李科學成為村民眼中的“文化人”。當時,村裏的小學有兩名公辦教師,如果他們有事耽擱,李科學和妻子就去幫忙代課?!澳菚r村裏的孩子讀書困難,教室不夠,教師也不夠,村小只開兩個年級,很多孩子因此錯過入學年齡?!庇写迕窠ㄗh,李科學可以自己在村裏辦一個學校,解決孩子們的上學難題。
1991年,李科學租下村小旁一戶農(nóng)家的一間房間作為教室,9月1日正式招生開課,他和妻子郭虹擔任老師,之後,隨著不同年齡段的學生依次入學,李科學便採取複式教學,往往一間教室裏坐著幾個年級的學生,給高年級學生上課時,低年級學生就自習,反之亦然。
1999年秋季開學,村小最後一名公辦老師離開,二龍山村只剩下李科學和妻子郭虹兩人辦的學校,學校也成為名副其實的“夫妻小學”。
未來打算 “爭取幹到自己走不動的那一天”
5月3日下午1點過,成都商報記者到達二龍山小學時,學生們已吃過午飯,幾名學生正在清洗碗筷。在村民們看來,李科學和妻子郭虹既是孩子們的老師,又是孩子們的“保姆”。每天早上5點半,李科學和妻子就要起床,為33名住宿生做早餐,學生們6點10分起床後上早自習,7點準時吃飯。在橋龍鄉(xiāng)逢場日,李科學還要趁學生們早自習時間,花8元錢打摩的趕到場鎮(zhèn)上採購接下來幾天所需的蔬菜肉類。上午第四節(jié)課,李科學或妻子必須抽出一人為學生準備午餐,“中午要炒一兩個菜,燒一個湯”。
下午3點,是下午第一節(jié)課上課時間。這堂課是六年級的數(shù)學課,李科學先讓坐在教室裏側(cè)的9名四年級學生做作業(yè),然後開始為另外20名六年級學生上課。在一墻之隔的另一間教室裏,妻子郭虹正在為7名二年級學生上語文課,學前班和三年級的孩子則坐在教室裏埋頭自習。學生們似乎已經(jīng)習慣了這種模式,“有時候以前學過的知識忘記了,老師給他們(低年級)講的時候,我們也可以順便復習一下”。
李科學説,雖然是鄉(xiāng)村學校,但自己還是將教育部門要求開設(shè)的課程都開齊了,但“英語課我們兩個人(妻子)都沒法”,李科學對此感到有些歉意。為此,南充當?shù)匾粋€公益組織在週末時會組織支教的大學生到學校為學生們補習英語,讓夫妻二人覺得欣慰的是,“學生的英語成績和中心校學生的英語成績差不了多少”。
再過兩年,李科學就60歲了,兒子已不止一次勸他,不要再堅持下去了,“幹這個還不如打工強”。李科學告訴成都商報記者,打算過兩年再招一屆學生,帶到畢業(yè)後就不幹了,但他遲疑了一會又推翻了這個“決定”,“如果有娃娃來讀,還是要教,如果我們不教了,他們只有去中心校讀,有些住得遠的孩子要走兩個多小時,如果家裏貧困不能去租房陪讀,可能就要輟學了,還是爭取幹到自己走不動的那一天嘛”。(記者 王超 攝影報道)